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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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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

“嘟——嘟——”

蘇時澤其實聽到爺爺去世的噩耗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表情,他聽到電話的忙音後慌裏慌張的開始收拾東西。

司機很快過來,蘇時澤帶著證件就急忙往機場趕去。

蘇時澤母親早逝,父親的教育方式是完全承襲年輕時期蘇爺爺嚴厲的管理與強硬的控制,他不允許自己被忤逆。蘇淵從小沒有被溫柔以待過,他過得不快樂,並不懂什麽是溫情,自小養成了冷漠的性格。

但是蘇淵認同棍棒底下出孝子,他認識到了這種教育方式會培養出來優秀的人才,盡管會泯滅掉一些快樂,可那些痛苦對於成功來說不值一提,便覆刻了相同的教育方式。

蘇爺爺逐漸老去,性情從早年的強悍轉變到了晚年就只剩下了心疼,對自己兒子的心疼,他開始後悔對小時候蘇淵的嚴厲,自責蘇淵現在過於自我和自私利己的性格是由自己一手造就的,而這些愧疚全都被蘇爺爺雙倍補償到了自己唯一的孫子蘇時澤身上。

蘇時澤母親去世的早,這讓蘇爺爺更是心疼,蘇時澤小的時候蘇淵很忙,根本沒時間管他,他就被接到蘇爺爺家裏,爺爺奶奶對他很好,該教他的也並沒有少教,溫和的教育方式和蘇父的截然不同,蘇淵只有一小部分時間來管束這個早就管不住的兒子,這種行徑讓蘇時澤唾棄,養的時候不好好養,管的事卻很寬。

蘇時澤小時候的所有溫情都是爺爺奶奶給的,爺爺奶奶在蘇時澤小時候被接到陽城照顧他,等到蘇時澤上了中學,性格已經養成後便又回到鄉下。被爺爺照顧十幾年,爺爺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

蘇時澤的心很亂,像一團亂麻一樣,痛苦的情緒開始無限蔓延,胸口酸酸澀澀的。

半個月前蘇爺爺病情突然好轉,便想再看看蘇時澤。這或許是一位垂暮老人已經察覺出了自己命不久矣,回光返照後做出的最後的渴求。

可是那麽簡單的願望卻沒有實現。

蘇時澤想回去見爺爺的心就這麽被扼殺了,他安靜的呆在學校,只好時不時的問問奶奶爺爺的近況,奶奶似是怕他擔心,也時常說著爺爺身體開始慢慢硬朗起來。

飛機落地到齊平,蘇淵比他早一點到。

蘇淵早在前兩天蘇爺爺身體有了好轉後便回去忙工作了。

當蘇時澤緊趕慢趕的回去再見到蘇爺爺時,那裏只有壓抑哭聲的姑姑和奶奶。

因為天還沒亮,親戚都還沒到,蘇時澤見到床上那個安詳的面容便腿軟的走不動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外邊湧,又看到一旁的蘇父好像事不關己一樣的站在一旁,便開始怒不可遏。

蘇時澤沖上去伸手抓住他那熨燙的一絲不茍的西裝,紅著眼睛沖他吼道:“你前幾天為什麽不讓我回來!為什麽!你知不知道爺爺想見我!你只會替我做決定,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現在你滿意了吧!”

一旁的姑姑急忙拉住蘇時澤,她在這裏守了幾天,明明昨天自己爸爸還中氣十足的聽她講故事呢,怎麽就突然沒了。

“小澤,你冷靜點,你爺爺去世我們誰心裏都不好受。”姑姑啞著聲音勸解道。

蘇淵被自己兒子抓住衣領也沒有動作,緊緊的擰著眉,覺得蘇時澤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很是不好,礙於自己父親剛走,便沒說什麽。

蘇時澤松開了抓著他爸西服的手,緩緩地走到角落裏,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天慢慢亮了,前來吊唁的人慢慢多了起來,爺爺的老夥伴能來的都一起來了,還有一些聽到消息正在路上的。

蘇時澤這兩天眼睛哭多了一直紅彤彤的,泛著血絲。

一直沒睡,本來是輪流守夜,蘇時澤一直沒動,就在靈堂前一直守著。

和他一樣魂不守舍的還有蘇奶奶。

奶奶和爺爺相伴一生,很少因為什麽事情吵架,爺爺的突然離世讓奶奶無法接受。

這幾天晚飯都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奶奶總是再去廚房盛出來一碗多餘的飯,就放在自己身側的主位上,即使年邁也擋不住優雅的身形,溫溫柔柔的開口:“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爺爺喜歡甜口的,蘇時澤渾渾噩噩的夾起一塊紅燒肉,甜的都發膩了,好像加更多的糖就能留住爺爺一樣。

“快吃吧,穆臣,涼了就不好吃了,明天你想吃什麽我還給你做。”奶奶也夾起一塊甜的發膩的紅燒肉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奶奶吃完飯習慣性的說:”穆臣,你先吃,我去鋪床。”

顫顫巍巍的走到主臥,蘇時澤望著那個背影,奶奶的儀態很好,自從爺爺去世後,奶奶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後背也沒有曾經那般挺拔。

蘇時澤就那麽和蘇淵冷了下來,沒再說一句話。

期間柳頌今知道了這件事,就和他沈默的打著電話。

失去了親人無法安慰,柳頌今能做的只有無聲的陪伴。

蘇時澤一連熬了幾天,沒怎麽合過眼,晚上守夜,白天應對親戚,他在下葬完便住進了醫院。

蘇時澤這幾天走路都感覺飄飄欲仙的,時不時心悸也算是家常便飯,蘇父剛下葬完,蘇時澤突如其來的暈倒也讓眾人慌了一下。

蘇時澤睜開眼,入目便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味混雜著藥的味道,讓嘴巴有些苦澀。

手腕上還輸著液,蘇時澤便躺著沒動。

姑姑註意到蘇時澤醒了,喊來了一聲看看他的狀況。

“病人沒什麽事情,輸完液就可以安排出院了。”醫生看過以後便離開了。

蘇時澤不知道這是幾號,只看到手上好幾個針孔,開口問道:“幾號了?”

“五號了,你睡了兩天。”

蘇時澤晃神,學校已經請了一個星期假了。

再次醒來的蘇時澤感覺有些恍如隔世。

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本來就瘦削的手腕看上去更加纖細。

又回家修養了好些天,直到十二月十一號蘇時澤才正式返校。

一輪覆習的聯考成績早就出了,蘇時澤去樓下光榮榜上找自己的名字。

不出意外,這是他進入高中以來最差的一次成績。

總分:623

語文:126

數學:120

英語:140

理綜:237

物理在理綜成績裏面,只有77分。

這次考試年級排名96。

蘇時澤抿了抿唇,擡腳往班裏走去。

他進班的時候是從後門進的,剛上完第一節課,大家都在睡覺,班裏很安靜。

方齊像個大喇叭似的,看見蘇時澤回來還給許西達拍醒。

他們看到蘇時澤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是怎麽幾天不見瘦了。

蘇時澤回答不出來,還是柳頌今幫忙解的圍:“他沒事,高三壓力大瘦點正常,別圍著了。”

蘇時澤桌子上堆了高高的二輪覆習資料,還有試卷。二輪覆習為了趕進度已經講了兩個專題了。

想到一輪考試的物理成績,蘇時澤抓了抓頭發又趴回座位上開始寫題。

沒考好還是老實點吧。

柳頌今大課間去李邇辦公室問題,再次回來時看到的是瘦削的背影,十二月份了,該穿棉襖的天氣蘇時澤還是穿著單薄的外套,手上的關節被凍的通紅。

蘇時澤也覺得冷,這些天腦子都昏昏沈沈的,來學校的時候還覺得天旋地轉的,根本沒註意自己穿的有多單薄,還沒到開空調的溫度,他也只能暫時凍著。

柳頌今拿過自己的杯子去後黑板旁的飲水機兌了杯溫水,遞給蘇時澤讓他暖手。椅子後面搭著的校服外套也一並遞給他。

蘇時澤瘦,穿上兩件外套也不覺得臃腫。

有了熱水暖手的蘇時澤感覺自己活過來了,有段時間沒用腦子了,乍一下開始做物理題就開始頭疼。

眼看著寫不下去了,歪著頭就往柳頌今懷裏鉆。

“頭疼,眼疼,手疼,讓我休息一下。”

柳頌今沒動他窩在自己懷裏的腦袋,只是伸處一只手給他漏出來的凍得通紅的耳朵捂上。

“明天記得穿厚點,這天都快零下了還穿外套呢。”

“嗯。知道啦!”面對柳頌今的說教,蘇時澤沒有不耐煩。

旁邊的方齊和許西達看見他倆這姿勢,也有模有樣的學起來。

方齊陰陽怪氣的對許西達說:“西達哥哥,我也冷,你給我暖暖手。”

“你有點惡心。”

許西達撥開倚靠過來的方齊。

上課鈴響,化學老師拿著書進班。蘇時澤起身坐直,手握著的杯子裏的水有些涼了。

蘇時澤放下手裏的杯子,轉而把自己的手伸進了柳頌今的腰腹上,面對柳頌今疑問的目光,理直氣壯地說道:“水涼了凍手。”

柳頌今點點頭,伸出自己的左手覆上了蘇時澤摁在自己腰腹上的右手,“嗯,給你暖手。”

蘇時澤感覺心跳漏了一拍,神色不自然的繼續讓他暖手。

化學老師布置了兩道題讓他們練一下,自己則下來巡視。

看見化學老師下來的蘇時澤猛的甩開柳頌今的手,動作不自然的拿筆開始做題。

操,反應那麽大幹嘛,偷情一樣!

蘇時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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